​共话中秋｜月神到底是谁？

共话中秋｜月神到底是谁？

中秋节”源于古代帝王的祭月，《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华夏古神话中月神神话流传最为广远。然而，华夏的月神神话中，从主角到民俗中却存在诸多谜团——今天专门谈谈月神。

如今月神是嫦娥

在中国，说到“月亮”神祗，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嫦娥”。

嫦娥奔月最早见于商代《归藏》。《文选》王僧达《祭颜光录文》之李善注引《周易归藏》则言：“昔常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月精即月神。

两汉时期嫦娥故事逐渐完善，《淮南子·外八篇》已经是一则完整的故事：

“昔者，羿狩猎山中，遇姮娥于月桂树下。遂以月桂为证，成天作之合。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豖希、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托与姮娥。逢蒙往而窃之，窃之不成，欲加害姮娥。娥无以为计，吞不死药以升天。然不忍离羿而去，滞留月宫。广寒寂寥，怅然有丧，无以继之，遂催吴刚伐桂，玉兔捣药，欲配飞升之药，重回人间焉。

羿闻娥奔月而去，痛不欲生。月母感念其诚，允娥于月圆之日与羿会于月桂之下。民间有闻其窃窃私语者众焉。”

月神之尊西王母

然而，更早的文字记录中月神却是西王母。

甲骨文中就有“若东母西母”记录，并将他们与祭祀相联系——此“西母”即月神，所以《礼记·祭义》谓“祭日于东,祭月于西”。西周金文则有“王母”的记载，《管子·轻重己》就说到“以春日至始……出祭王母。”——西母、王母即西王母——《山海经·大荒西经》说：“西有王母之山”。

《山海经》说住在西方昆仑的她“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古今图书集成》引《鸿苞轩辕黄帝纪》则说：“神人西王母者，太阴之精，天帝之女也。人身虎首，豹尾蓬头，戴胜颢然，白首长啸。”郭璞为《山海经》作图赞曰：“昆仑月精……西姥之宇。”此“西姥”即西王母。

“太阴”即月亮，太阴之精也即月精——由此而知，远古时期，人们认为月神是西王母。

古楚月神曾是虎

上古楚地的月神却是虎。屈原的《天问》谓：“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

其中的“顾菟”源于古楚流传的一则“榖於菟（gǔwū tú）”的传奇。

《左传·宣公四年》载：当初，楚若敖在鄖国娶妻，生了斗伯比。身为国君的若敖死后，斗伯比跟着他的母亲回到鄖国生活，其间斗伯比和鄖子的女儿私通，生了个男孩。鄖夫人让人把这孩子丢在“梦中”——“梦”是楚地方言，指沼泽湿地。也就是说，让人把这孩子丢在叫“云梦”的沼泽地了。结果，居然有老虎喂奶给他吃，这个场面被鄖夫人有个叫田的儿子在打猎时看到，心生震惊地回家说起此事。夫人把女儿私生子的情况告诉鄖子，鄖子就让人收养了这孩子，并因为老虎喂过他奶，名其为斗穀於菟。斗是姓氏，名“榖於菟”。斗榖於菟，字子文——子文这个字也与虎有关。

“榖於菟”是“楚语”，《左传·宣公四年》解释道：楚人谓乳穀，谓虎於菟。对“乳”字，《说文》段注：“谓既生而乳哺之也”。所以这里的“穀於菟”就是“虎乳哺的（孩子）”。

“榖於菟”也可以称之为“穀䖘”或“穀菟”。

《天问》中的“顾菟”，“顾”和“榖”——它们是通假字，也是古无定形注音字，所以，“顾菟”就是“榖菟”，而“顾菟在腹”是说，月亮里有个“既生而乳哺之”的虎——也即，月亮之所以能由亏而盈死而复生，是得益于月亮里的那个“既生而乳哺之”的虎——可见，这里是将虎作为主宰月亮的神。

月亮里有虎神，这也得到古楚出土文物的证实。

1978年在湖北随县，发现早于屈原一百多年的战国早期曾侯乙墓的漆衣箱箱盖上绘有日月神兽图，其中月亮树上端两旁各有两头神兽，学者汤炳明确指出，此即《天问》中所谓的“顾菟”，也即今人熟知的“於菟”。

现在你再细看看月亮，占据大半月面由阴影组成的图像的确像一头虎，右上角四分之一是虎头，虎眼炯炯有神，弭耳萌萌，蜷着的身躯沿月形向右伸展。

也有人说，它有点像熊猫，不错，《淮南子》谓驺虞曰：“白虎黑文而仁，食自死之兽，日行千里”——这里的驺虞，古籍中有时指虎，有时又似乎是指熊猫——可见古人早就将熊猫与虎混为一谈了。

栏目主编：王多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雍凯